年轻瓦加诺夫的烦恼(小说)|「心梦译文」逸天 | 波波夫( 三 )


凌晨4点的时候,瓦加诺夫写完了一封长长的信。街道上已经开始放亮,敞开的窗户蒙上了一层寒气。瓦加诺夫靠在窗户,点燃了一支烟。他因为写信而感到疲劳。他在第十二遍的时候才下决心正式开始写,他太累了,所以现在不愿意再去看信。不过,他还是在抽完烟之后,又坐下来重新把信读了一遍。
“玛雅!你的来信是如此困扰我,我已经连续两天都把心思放在信上,我问自己,这是什么?但我不能回答。我问你,这是什么?玛雅?陪我一个星期?——看在上帝的份上!你知道我对你的态度……它好像告诉我,我还是像以前那么爱你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有权利说出我对你的想法,还有对我自己。玛雅,你想逃出自己的生活?来到我这里?但那时我又该逃去哪?我没有地方去,可我知道我想逃。所以我再次问自己,像审讯一样,这是什么,玛雅?求求你,再给我写一封信,告诉我答案。”
瓦加诺夫在信的开头是这样写的。他靠在桌上。他甚至觉得心脏因为自己的愚蠢和无助而疼痛。他一遍一遍地问自己,这是什么,但终究得不出答案。“哎,玛雅,我是个懦夫。玛雅。”
他把信揉成一团扔出窗外。接着便躺在床上紧紧闭上眼睛。
早上步行去上班的时候,瓦加诺夫感到自己非常的疲倦。他喜欢玛雅却又怕接近她。他怕负责任,怕没有自由,怕他以后不会坚强积极地参与未来的计划。“现在让我们看看你是如何积极向上的吧。”他对自己说,“走着瞧。”
刚一开始工作,他便给波波夫发了信息。波波夫很快来了,还是小心地站在门外向里张望。
“进来。”瓦加诺夫跟他握了握手,让他坐在椅子上,自己则坐到了旁边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保罗。”
“嗯,家那边怎么样?”
波波夫沉默了,用灰色的眼睛看着检察官。
“好像没什么……是吧?”波波夫问。
“你跟妻子说了吗?”
“我们已经一个星期不说话了。”
“那你看到她有任何改变吗?”
“看到了。”波波夫笑了笑,“昨天晚上她看我半天,然后问我:‘去找检察官了吗?’我说去了。”
“她说什么?”
“什么也没说。我也就不说话了。”
“他们之前拿到了申请。”瓦加诺夫说,“还有一次艰巨的挑战,也许不止一次……我认为。”
“好极了。”波波夫说,“让她见鬼去吧。她已经不再年轻了。”
“保罗。”瓦加诺夫突然开始对自己的事情冥思苦想,说:“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……”瓦加诺夫听到一个声音对自己说,“不要羞愧,就像一个男孩向叔叔征求意见,这并不荒谬,他也不会笑你的!”
“我有一个女人,保罗……不,不是这样。是这世上有一个女人,我爱她。她结过婚,现在她和丈夫离了,并给我暗示……”此刻瓦加诺夫还是感觉到一些尴尬,“总之,就是这样,我爱这个女人,但又害怕和她沟通。”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波波夫问。
“就是害怕,她这样……就好像和你的妻子。我害怕和她一起。她喜欢乐趣丰富的生活,我所做的一切都要满足她。”
“呶,怎么会这样。”波波夫说,“这是必要的。生命是友好的,所有的都在一起,悲伤、快乐……”
“是,这些我知道,我全部知道。”
“那还有什么?”
瓦加诺夫失去了进一步说话的欲望,开始感到烦恼:“我知道,人们应该怎样生活,所有人都知道。但是,如果我知道我爱她,并知道她将永远不会再是我的朋友……你妻子是你的朋友吗?”
“是我的东西!”
“什么‘我的东西’?所有的人都是一样,都想有好的生活,难道在你的生活中不需要朋友吗?”
“我说,瓦加诺夫同志。”最后波波夫终于明白了,“我一直在想,为什么他们总说,人们不知道如何生活。但是你看,每个家庭都有意见分歧。为什么会这样?因为在女人身上得不到任何期望。”
“那为什么我们要结婚?”瓦加诺夫问,他对波波夫的这种理念感到惊讶。
“这是另一个问题。”波波夫坚定地畅所欲言,“是的,也许我该想想这个问题。”波波夫停了一下,继续说,“家庭需要男人,如果把一个家清空为零,那谁来爱我们的孩子?对孩子的爱就是一种力量,可以让你忍受所有的女人。”
“但也有正常的家庭。”
“是吗,在哪?那都是假装的。”
“呶!”瓦加诺夫越来越惊讶,“那是相当黑暗的一面。这是怎样的生活啊?”
“因此,要改善生活方式,而不是自我欺骗。她是个什么样的朋友?你觉得呢?谢谢,至少她们生儿育女,所以没有怨恨她们的必要。”在说自己的理念时,波波夫是坚定而平静的。瓦加诺夫意识到这就是真相与希望——所有的,完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