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有一款游戏 有一款游戏是( 六 )


我知道的啦 , 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逐渐流逝 。只是每次遇到这样的事儿 , 我总归有点接受不了——圣诞节、夏日的烟花和指甲上的图案 , 无论哪一样都让我怅惘个半天 。就拿做指甲来说 , 我喜欢做指甲 , 但无论多么可爱的指甲都会在一个月左右自然剥落 , 就好像隐含在指甲上的心意也一同剥落了一样 。在这些时候 , 我总会想起那首《Lonely Christmas》 , “明日灯饰必须拆下 , 换到欢呼声不过一刹” 。是这样的 , 许多事情不过就是这样 。
虽然“动森”几乎从我的生活中消失 , 但它还是给我留下了许多小小的印记 。比如说 , 我有时会在说话的末尾加上“狸”——“什么狸?干嘛狸?好狸!”像这样 。有时候我们就是通过这些细小的、不肯改变的习惯来怀念一段人生的 。
为了写这个玩意儿 , 我刚才又打开了“动森” 。“我”从房子里走出来 , 一头乱发 , 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。“我”还穿着去年夏天我最喜欢的那条裙子——嘿嘿 , 我还记得是谁送给我的呢!但送给我的人再也不会来了 。“我”三下两下就整理好了仪容 , 一切与去年看上去别无二致 。你说这有多好?在虚拟的世界里 , “恢复正常”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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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 , 胜过我后来扫码扫的任何一件漂亮服饰
我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跑去找我的小企鹅蕾拉 。蕾拉家就在我的隔壁 , 她房间的灯是亮着的 , 于是我敲门走进 。那是一个风格混乱的房间——因为是最初的小动物 , 所以她没有带“自己的房间”来 , 一切装潢都很朴素 , 摆满了我心血来潮送给她的一堆装饰物 。但她的房间已经一年多没有任何变化了 , 连桌子都是那个巨大的丑陋的鸭舌帽造型桌 , 上面摆着一套非常孤寒的咖啡杯——天哪 , 我当时为啥送她这个?
我跟蕾拉说话 。她看到我 , 大惊 。“啊 , 阿池宝!这不是阿池宝吗!”她睁大了眼睛 , “你这3个月上哪儿去了!?”
我还没有回答——我根本回答不了她 , 这是机制里不允许的 。但她很快就释怀了 , 跟我说:“算了 , 能再看到你活力满满的样子就够了 , 你可别再让我那么担心了 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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唉……怎么跟你说狸?
真是的 , 真讨厌 。我想起刚上岛的那一周我用蕾拉的视角写的夜话 , 我写到蕾拉跟我的对话 , 和蕾拉的心理活动:“看着眼前的姑娘扑簌簌地掉着眼泪 , 蕾拉感到自己的心变得很软很软 , 比自己的蹼还要软一些 。虽然她是个怪人 , 但还是想要跟她永远生活在这座岛上啊 , 蕾拉心想 。这是第一周 。”
就是这样吧 , 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。“动森”实在太好了 。无论是“动森”里还是“动森”外 , 它都为我创造了美好得几乎无法复制的生命体验 , 就连“动森”自己都无法复制 。那个时候渴望上岛的心情、与朋友们在岛上遇到各种新鲜事儿的心情、争分夺秒地去别人的岛上卖大头菜的心情、与小动物们建立联结的心情、认认真真写信给对方的心情……全都不可能再重来 。
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这段体验在它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 。比如那会儿我要是搞丢了Switch , 或者因为某些操作弄坏了存档 , 我就会永远记住那些美好的时刻——当然 , 遗憾是会有的 , 但遗憾是一种很轻很轻的情绪 , 比任何情绪都更容易让人接受——它并不会否认美好的存在 , 反而会给我一个永远不会破灭的憧憬:如果不是因为意外中断 , 我在“动森”里的生活将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。哪怕生活变得糟糕 , “动森”也会是我的永恒乌托邦 , 是指引我前行的小小灯塔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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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经试图在“动森”里捏出大家在办公室里上班的情景——但你看 , 我最后只摆了桌子!
我知道日本人有个说法 , 叫“夏天结束了” , 它代表着一夜长大、无疾而终、青春消失殆尽、从梦想跌入现实……在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情景背后 , 都是一种漫长的惆怅 。对我来说 , “动森”里永远存放着一个美好得近乎失真的夏天 , 只要我登上那座属于我的咕咕岛 , 那个夏天的一切就会涌上心头 , 我会意识到那些美好的体验已经消失了 , 这一点确凿无疑 。而我在那座岛上体会到的茫然、悲伤和无所适从 , 是因为我对当下的生活感到茫然、悲伤、无所适从——我难以面对的是这个 。“动森”对我来说就像是某种生活的隐喻 , 失去“动森”以后 , 我的生活再也没有真正好起来过——我难以面对的是这个 。因为曾经幸福过 , 因为那种幸福的感受依然留在心里 , 所以才感到分外寂寥 。